南通捣毁传销窝点117个抓获53人涉案金额达6000余万

　　法制网记者丁国锋 马超 通讯员苏锦安

　　发展虚拟经济，政府重点扶持，资本运作，连锁经营……这个号称只要一次性投资69800元，两年后便可获得1040万元超高回报的“1040工程”，让600多人深陷“发财梦”中。

　　5月5日，江苏南通警方将盘踞在该市近两年、有8条分支、100多个传销窝点、人员总数达600余人的“1.23”特大传销网络连根拔起，抓获“区长”程某在内的核心传销犯罪嫌疑人53人，教育遣返400余人，查封冻结资金400余万元，扣押传销违法所得购买的奔驰、宝马等中高档轿车4辆。

　　6月5日，53名犯罪嫌疑人被南通警方移交当地检察机关提请批准逮捕。

　　局长信箱收到举报求助信

　　2012年年底，南通市公安局警民e家网站“局长信箱”接到一封关于亲友传销的举报信。新疆的刘女士在信中称，自己的妹妹正在南通搞传销，自己抱着试试的心态，向警方寻求帮助。

　　获悉此事后，南通市公安局局长秦剑平当即要求相关部门查找。很快，民警便在南通市开发区某居民小区找到了刘女士的妹妹。然而，在接到刘女士的举报信之前，南通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在日常工作中收集到的信息已经反映出，辖区新开镇、中兴街道疑似有传销人员活动。今年1月23日，南通警方即成立专案组，展开深入调查。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老总”级的传销人员程某进入警方视线。程某，男，51岁，浙江台州人，是该传销组织在南通的“区长”。这名男子所经营的传销体系，极为隐蔽的散居在南通市崇川区、开发区9个居民小区。其中，开发区的多个居民小区处于城郊结合部，外来人员较多，是该传销团伙成员居住相对集中的场所。

　　通过前期侦查，尽管警方已经掌握了该团伙多名“老总”级传销头目的情况，但这伙人或聚或分，行踪飘忽不定。专案组决定等待时机，随时准备收网。5月3日，专案组获取一条重要线索：程某及多名“老总”级人员，将于5日下午在南通市区某宾馆聚集。

　　5月5日下午2点，南通市、区两级公安机关17个部门1000余名警力展开抓捕和搜查行动。行动中，共捣毁传销窝点117个，抓获传销人员600余名，其中53名核心传销犯罪嫌疑人无一漏网。而后，400余名参与传销人员被警方陆续教育遣返回家。

　　经审讯，53名犯罪嫌疑人均交代了他们在南通参与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的犯罪事实。经查，该团伙共有8个相对独立的传销体系构成，以发展虚拟经济为幌子，号称只要一次性投资69800元，两年后便可获得1040万元的超高回报。经过不到2年的发展，已聚集600余名传销人员，分别来自黑龙江、新疆、陕西、浙江、安徽等地，涉案金额达6000余万。

　　梦想一夜暴富黑手伸向亲友

　　据办案民警介绍，该团伙开展的传销活动都是以“资本运作”、“连锁经营”为名，拉拢他人缴纳申购所谓的“投资”份额，再按照五级三阶制发展下线，从“拉人头”中获利。而这被拉进来的绝大部分是自己的亲友。

　　犯罪嫌疑人王某今年31岁，大学毕业后在北京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月薪上万，之后又考上了一所知名大学的在职研究生。2012年年底，受同学周某的邀请，到南通旅游。到南通的第二天，周某及其同伙便向其介绍所谓的“连锁经营”。

　　四五天后，抱着对同学的信任和高回报利益的诱惑，王某毅然辞掉工作加入了该组织。通过与其他成员的交流，王某得知有些“投资人”的确拿到了提成，而且买了车买了房。前提是得“拉人头”发展下线。为了“赚大钱”，王某开始在亲友面前大肆吹捧“连锁经营”，并将自己的姐姐、姐夫和弟弟拉拢进了传销组织。

　　据王某交代，每位“老总”手下都有一个团队，一般由6人组成，分别为大总管、自律总管、配合总管、能力总管、经晨总管、申购总管。6人各司其职，负责传销组织的日常管理。而今年4月，王某便成为了一名配合总管。

　　“我现在很后悔，不但坑了自己丢了工作，还把我姐姐、姐夫和弟弟给害了。”审讯时，王某失声痛哭。

　　然而，也有少数传销人员直到被送进看守所还“执迷不悟”。“其实我们所做的不是传销，这个项目是国家支持的，能够赚钱，如果不想做的话可以直接退出……”“老总”级传销头目陈某到案后却一直辩解，试图说服民警相信他们所从事的并不是传销。

　　在对抓获的传销团伙成员调查中，南通警方发现，很多人都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从传销的受害者沦为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的骨干。

　　该团伙中来自浙江温岭的陈某，今年37岁，一直与人合伙在老家做生意，日子过得很红火。数年前，在朋友的怂恿下，陈某停掉了老家的生意，直奔南京参加了传销组织。前不久，又来到南通开发区，继续开展传销活动。

　　为了尽快“上总”， 陈某还不惜出钱帮助自己的下线购买份额。直到案发，陈某已将家财散尽，也未能“上总”。陈某称，该团伙中像他这样帮别人购买份额的不在少数，部分成员甚至贷款“投资”。

　　传销体系呈金字塔形排斥本地人

　　据了解，这是今年公安部部署开展打击传销违法犯罪专项行动以来，江苏省破获的首例此类案件，同时也是今年江苏省捣毁的最大的“拉人头”式传销团伙。

　　“这种经过包装的传销模式在南通市是首次出现，作案方式趋向职业化，传销活动也更加隐蔽。”南通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卢瑞华介绍，这次查获的传销尽管还是传统的“拉人头”式传销，但内部组织形式发生了变化。

　　行动中，民警在各传销窝点搜查到大量该传销组织内部规章制度文件、记录表以及保证书。此外，还有一些手绘的上下线传销关系图，图上人名均呈金字塔形，详细记录了上下线传销关系。

　　经查，这个传销团伙每个相对独立的传销体系均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员组成。而且该传销团伙没有一个南通人，甚至没有一个是江苏人。

　　据“区长”程某交代，为了与当地居民搞好关系，防止引起政府和警方的注意，他们特别制定了一系列内部管理制度。即便是“老总”级人员也有20条自律规定。如该组织“行业老总自律通知”便严禁老总与当地人打交道，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外，该团伙所有的传销人员都要抄写一种名为“宏观调控应对应答”的题目：一旦遇到有人按门铃，确认对方身份后再开门。警方清查外来人口时，则称刚来南通，还未来得及办理相关登记手续。如果是开会时被撞破，则称亲戚朋友之间在闲聊……

　　“每道题目就像一个小品剧本，模拟遭遇派出所民警、社区工作人员、居委会等上门的情景时，该如何应对。”卢瑞华说。

　　“总之不允许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程某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隐藏和发展传销组织。

　　此外，让民警感到意外的还有一点就是，从“老总”住处搜查出的大量名牌服饰多为假冒产品。程某称，普通传销人员一个月最多只有3次机会“见总”，而且每次老总都必须“穿金戴银”带着小礼物。

　　为了给普通传销人员“造梦”，“老总”必须用豪车及名牌服饰引导激励对方，稳定人心。而为了节省开支，“老总”大都购买一些假冒名牌服饰。平日里，他们也都不会穿戴这些假名牌。

　　而“老总”们驾驶的豪车，也有的是通过贷款购得。“大总管”应某半年前“上总”，该团伙核心级成员纷纷道贺，并要求应某购买一辆“能拿得出手”的汽车充当门面。由于此前已经将所有的钱财投进去了。无奈之下，应某只得通过贷款购买了一辆奥迪Q5。

　　“资本运作、连锁经营、1040工程，这些只是传销组织为了掩盖他们犯罪行为的说辞，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发展下线，获取提成。” 南通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孙冰雪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