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澧县检方扎实"证据链" 侦破网络传销案

　　2009年9月初，唐戈等3人见“收款”与“返利”基本持平，决定搞一个促销活动，大捞一把后撤退，便在网上发布了“迎国庆，贺中秋，酬宾在行动，买三送一”的消息，一时间会员大增，两周增收2700余万元，在返回一部分利和佣金后，3人决定关闭网站，并在网上发布公告：歇业两个月。9月29日该网站后台关闭，所有会员无法进入。为了转移赃款，3人指使覃金德等人高价收集身份证到各银行办理银行卡124张，将会员“投资”款从快钱账上转移到银行卡上，指使他人到银行提现1200余万元。 

　　办案过程中收缴的赃款

　　唐戈、杨清水、展光和以网上炒黄金为名，发展会员7903人次，骗取会员累计“投资”9645万余元，除返利6371万余元外，骗得赃款3200余万元(本版5月25日曾作报道)。近日，湖南省澧县检察院以组织、领导传销罪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将唐戈等9人和覃金德提起公诉。“检察官应邀提前介入，积极引导侦查，为破案、完善证据起到了重要作用。”办案民警说。　

　　疯狂提现，被警方当场抓获　

　　1999年至2004年，唐戈等3人在经营自销产品时先后相识并交往起来。2005年至2007年，唐戈先后从事传销和网上炒黄金活动，亏了不少钱，终日琢磨着如何赚钱。一天，唐戈突然想到:何不利用其在网上炒黄金的知识，打着“香港英皇金银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英皇公司)的旗号，假借委托专业团队炒黄金理财的名目，以网络传销形式发展会员，诈骗钱财。他把该想法告诉了展光和和杨清水，二人表示认可，3人便商定共同投资5万元，做前期准备工作，并进行了分工:唐戈总负责;展光和负责网络后台管理，解答网上提问、发布虚假信息、统计报表等;杨清水负责市场营销。　

　　2009年初，唐戈、展光和通过网络搜索“直销软件制作”，找到软件设计人曾某，让其制作了炒黄金网上传销软件，并制作了“家庭理财讲座”宣传资料幻灯片，租赁了美国的网站服务器，申请了网络域名。多次测试成功后，他们开始打着英皇公司专业炒黄金获取固定回报的旗号，在澧县澧阳镇设立据点，发展会员，后相继在湖南其他地区以及北京、上海、辽宁等25个省市“开拓”市场。　

　　2009年3月底，唐戈等3人见市场日趋成熟，不需再打英皇公司的旗号了，就冒用他人名义，在深圳市注册了“香港皇家金银投资顾问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港投公司)，重新租赁了美国的网络服务器，建成了网页。4月，唐戈等3人再次冒用他人名义，在“快钱支付公司广州分公司”(以下简称快钱)和“环讯支付公司”(以下简称环讯)注册，将这两个公司作为其传销活动的第三方支付平台，收取会员费和支付部分返利。　

　　2009年9月初，唐戈等3人见“收款”与“返利”基本持平，决定搞一个促销活动，大捞一把后撤退，便在网上发布了“迎国庆，贺中秋，酬宾在行动，买三送一”的消息，一时间会员大增，两周增收2700余万元，在返回一部分利和佣金后，3人决定关闭网站，并在网上发布公告:歇业两个月。9月29日该网站后台关闭，所有会员无法进入。为了转移赃款，3人指使覃金德等人高价收集身份证到各银行办理银行卡124张，将会员“投资”款从快钱账上转移到银行卡上，并指使他人到银行提现1200余万元。当晚3人就快钱账户余额与快钱公司交涉时，被澧县公安民警抓获。案发后，覃金德掌握的一张卡上有11.5万元，公安民警告知不能提现，而覃金德将该卡挂失，取出全部款项，挥霍一空。　

　　首次介入，收集提请批捕证据　

　　“组织、领导传销罪”是刑法修正案(七)新增罪名，即组织、领导以推销商品、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要求参加者以缴纳费用或者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获得加入资格，并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直接或者间接以发展人员的数量作为计酬或者返利依据，引诱、胁迫参加者继续发展他人参加，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的传销活动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该案涉案金额大、人员多、区域广，且是高智能犯罪，给案件的定性、取证带来了难度。澧县公安机关想把该案办成铁案，但没先例可借鉴，遂邀请澧县检察院派员提前介入，侦查监督科科长赵岳峰受命前往。赵岳峰一直关注此案，他参加公安机关第一次案件会商时，就打击范围、证据收集方向提出了明确的意见。　

　　“鉴于该案涉案人数众多，打击范围应限定在‘明知是传销而积极参与，且参与金额5万元以上，非法获利1万元以上’，这是刑法修正案(七)出台前此类犯罪按照非法经营罪追诉的标准。”赵岳峰提出。对于证据的构成，赵岳峰认为，侦查前期已取得了比较扎实的网络证据，目前应以网络证据为主线，辅之以言词证据。由于除3名主犯外，其他嫌疑人都认为自己没有犯罪的主观故意，言词证据的调取主要解决“主观故意”问题。　

　　“讯问嫌疑人时，应该将其上、下线两头卡死，应问其上线向其宣传时是否是按照传销的模式进行的;其向下线宣传时是否也是按照传销的模式进行的。‘是否明知’，也应该讯问。”赵岳峰说。　

　　事实证明，赵岳峰的意见是正确的。“按照他确定的范围立案侦查，避免了遍地开花，效果很好。”办案民警深有感触地说，嫌疑人的口供均是按照“上、下线两头卡死”方式取得的，不仅提高了效率，而且因为上、下线说法比较好对照，证据容易巩固，为批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澧县检察院批捕唐戈等3人后，澧县公安机关又相继4次提请该院批捕另外7名嫌疑人，除软件设计人曾某外，其他6名嫌疑人该院都及时批捕了。　

　　再次介入，完善审查起诉证据　

　　唐戈等人被批捕后，案情逐渐明朗，但是取证异常复杂。公安机关再次邀请澧县检察院派员提前介入，该院指派公诉科干警黄杰前往。黄杰通过审查案卷发现，因为涉及的地域广、人员多，嫌疑人不是一次性到案，尽管卷宗呈现出的证据体系符合批捕标准，但有些证据还不系统、不完整。为此，黄杰提出3点建议。　

　　第一，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的规定(二)》中“涉嫌组织、领导的传销活动人员在三十人以上且层级在三级以上的，对组织者、领导者，应予立案追诉”的相关规定，对3名主犯直接发展的会员，全部提取口供;第二层级发展的，至少提取15人至20人的口供;第三层级发展的，至少提取10人的口供。提取口供的人数，不少于30人。第二，对于每一个发展区域，尤其是因为时间关系没有调取到证据的有关区域，要及时补充，必要时请求协查。第三，对于外地已经立案的嫌疑人，考虑是否和当地公安机关协商并案处理。　

　　该建议被公安机关采纳，到今年4月6日该案移送审查起诉时，卷宗从提请逮捕时的10本增加到43本卷。辽宁铁岭的简兆超已于今年2月2日被铁岭警方立案，澧县警方和当地警方协商后，铁岭警方于3月23日将案件移送到澧县警方并案处理。　

　　退补侦查，打造公诉证据链　

　　该案移送审查起诉后，检察官经过仔细审查，发现证据体系的链条衔接还不够紧密，遂于5月21日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并提出36条补查建议。该建议主要关乎案件的细节。比如唐戈等3人在进行传销活动中所形成的财务报表、统计报表等资料，唐戈和杨清水在全国各地发展会员的住宿发票及相关证据等。　

　　对于赃款的转移及去向，也是补查建议的内容之一，涉及7项内容，其中一条这样写道:通过查“环讯”、“快钱”的账目与会员表格对照，找出非会员打钱的账号，并与唐、展、杨等人的供述联系，找出所有转移赃款的账号。这些账号应大于当时扣缴的36个户头100多个账(卡)号。“其他各项建议也都非常具体，可操作性强。”办案民警说，公安机关对该建议非常重视，到6月21日案件重新移送审查起诉时，除特殊原因外，很多细节证据都已取齐，核查了每笔赃款的去向，并建立了台账。再次移送审查起诉时，该案卷宗已增加到51本。　

　　6月初，公安机关前往深圳取证时遇到了困难，邀请该院派员支持，该院派黄杰前往。黄杰赶到后为了解港投公司的财务情况，和侦查民警一起赶到离深圳200多公里的惠州，找该公司聘请的财务人员刘某取证;为了解赃款转移情况，他和侦查民警一起到相关银行取证，还先后找20多人了解情况。　

　　对于无罪证据的认定，检察官也严格把关。今年6月，澧县公安机关抓获了软件制作人曾某，提请该院批捕。检察官经过审查，发现唐戈最初的确是与曾某个人联系制作网络传销软件的，但联系成功后是与其所在公司发生业务关系，曾某并未从唐戈等人手中直接获取报酬，而是从其所在公司拿工资。这样，他是否属于故意参加传销活动，有待商榷，该院未对其作出批捕决定。　

　　精心审查，将案件提起公诉　

　　办案检察官根据证据的变化重新调整，审查终结报告5易其稿，最后一稿达到90多页。　

　　公安部门关于此类案件的追诉标准今年5月才出台，没有可直接适用的法律条款，办案检察官收集了所有相关法律法规，对可能引起歧义的罪名进行了比对，形成了专门的文字材料，供领导研究时参考。　

　　尽管公安机关是按照“卡死两头”的方法取证的，但该案再次移送审查起诉后，除3名主犯外，其他嫌疑人并不认罪，提讯时他们口口声声喊冤。“我们是被蒙蔽的，开始我们并不想参加。”覃敏在申辩材料中称。检察官认真阅读了其申辩材料，讯问时对其进行法治宣传。　

　　“我相信你最初是被蒙蔽参加的，但你发展下线积极，你的下线有5级193人，远远超过了法律规定的3级30人。”对此，覃敏无法否认。检察官接着说:“你只投资了7000元，最后获利5.27万元，没进行实质性的经营活动，这个钱从哪里来?只能从你的下线那里来!”听到这里，覃敏哑口无言。